如果有一天,我们擦肩而过,我会停住脚步,凝视你远去的背影——题记
(一)茶
昨夜月明,忽来一场西风,门前的路上铺了一层落叶,天气变得微凉。这种天气,躲在家里喝碗热汤当然是上上之选,但自唐朝以来,生活在鮀城的人们更钟情于茶。
一只炭炉,一把蒲扇,水壶、茶壶一大一小蹲着,三只茶杯在茶盘上站成“品”字。
水开了,提壶高冲,再沏去泡沫,倒去第一冲茶水;再高冲,拿茶壶冲茶入杯。茶成,是武夷山的老水仙,水汽微醺,茶香弥室。
我双手捧杯奉给阿公:“阿公,吃茶。”
阿公持杯,细品。
“阿公知道南生么?”我问。
“南生百货?老城区的那个骑楼?”
“今天要拆了,我想去看看。”
(二)南生
老城区有个公交车站就叫南生,离骑楼不过五十米。现在的骑楼已经被围栏围了起来,围栏外尽是前来为骑楼送行的人们。
“唉!这都快上百年了,说拆就要拆啊!”
“拆了做什么?”
“建购物大厦,或者写字楼……”
我心中轻叹,又隐隐有些伤感。
那夜月明,照亮了骑楼百年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夜晚——自当年那位华侨将它建起,使它成为鮀城最大的百货公司以来,由盛到衰,便只有着一轮明月始终不变,见证着这一切。
围栏中的工人们尚未动工,独留老楼在风中萧瑟。灰白色的楼身,精美的罗马柱和雕花,从中依稀可见骑楼当年的风华。骑楼边是没有种树的,否则秋风一拂,满地落叶黄花应当更能为迟暮的骑楼谱一曲礼赞。
听阿公说:南生是当年鮀城四大百货公司之一,剩下三家早已成了历史的尘埃,被压在一幢幢崛起的高楼大厦之下,只有南生屹立至今。
可能,时间淌过,余下那些老街、老楼也将会是又一个南生。
人群较疏的地方,一位老人拿着相机在拍骑楼,似乎想将这个曾经的繁华地定格在它最后的一刻。
秋风又起,我拉上风衣的拉链,手插口袋,转身回家。
(三)不变的茶
一路风尘,回到家,自然还是喝茶。
鮀城人的茶喝了上千年,这一点,韩愈和秦牧都知道。
不同于英国人只钟情于红茶,鮀城人喝的茶:有水仙,有普洱,有铁观音,有凤凰单枞,有龙井,有大红袍,有正山小种,有金骏眉……而且规矩礼仪之多,令人咋舌。
鮀城人千年不变的,似乎只有这茶文化了——鮀城人活一世,不喝茶,便不能叫活过。如果说鮀城人有耐性,讲礼仪,那至少有一半功劳在茶上。
茶好了,是铁观音。茶香清幽,茶色淡雅。于茶的倒影中我似乎看到了西风中的南生,亦盛亦衰,或建或拆,都处之淡然,波澜不惊,一如杯中的茶。
世事变迁,变才是不变的;鮀城不变的,还是这杯茶。
【高二(3)班 萧浩锴】
评语:本文独辟蹊径,构思新颖,在品茗中通过对骑楼变迁的叙谈,述说世界永恒的变化规律,有历史的沧桑感和厚重感。其次,文章语言优美,充满诗意。
(甘吉霖老师点评)